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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荣”显露的隐忧

1999-11-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秦 子 我有话说

各地的文化市场欣欣向荣地发展着,而国有书店却冷冷清清。这巨大的反差令人不安。

近年来,我国各地尤其是各大中心城市和沿海开放城市,纷纷建立起形式多样且颇具规模的文化市场,有关的政府管理部门也曾以“批发进场,零售归市”来形容并鼓励这种新型的管理模式。目前,全国各地开办的文化市场经营的品种主要是以书、报、刊、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为主,有的还兼营文具、纸张和计算机耗材,生意异常火爆,有的地方甚至于还举办文化夜市,成为都市生活的一大景观。而与此相反,同样是经营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的传统销售单位——国有书店,生意却出奇地冷清。最近,笔者有机会对位于同一条大街两端上的苏州文化市场和苏州市新华书店进行了探察。虽然同是经营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但其经营的规模、方式、产品结构、进货渠道、经营特点和经营理念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其中现状虽说不能代表整个行业,但却令人印象深刻。

文化市场“笑迎八方客”

苏州文化市场位于繁华的闹市商业区,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占据了市场的两层楼,全部是以出租柜台的方式进行经营,摊位有上百家之多,经营品种上万种。文化市场各摊位既有其主打产品,又有相关的其他产品,主打产品不仅品种齐全,而且货源充足。比如我看到一个经营CD的摊位,就既有莫扎特、贝多芬、阿炳、冼星海、马思聪等国内外音乐大师们的系列作品集,也有历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套片;既有卡拉阳、小泽征尔、谭盾等著名指挥家的系列作品,也有刘诗昆、马友友、陈美等著名演奏家的作品集;既有爵士乐和摇滚乐,也有当前流行音乐家的作品和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新作。这个摊位除了主打的CD类产品外,其他产品也很丰富,既有历届奥斯卡大片的套片和近年来我国引进的各种大片,也有我国各个时期优秀的影视作品;既有我国近年来制作出版的优秀电子出版物,也有海外优秀的操作系统和最新的工具软件。这些摊位经营的产品大多以消费娱乐类为主,遇到自己的产品脱销的时候,各摊位之间还可以互相抓货,互补不足。

他们所经营的商品大多价格低廉,每盘零售价格一般在3-10元左右;利润也低,每盘利润仅为0.3-1.5元。但其中有些人利用不开发票或偷税漏税来降低成本。每天的进出量能达到上百片,经营人员又少,一般每个摊位只有1-2人,所以仍然生机盎然。文化市场中的个体摊主大多能主动“热情”地推销其“产品”,而且对其所经营的产品,尤其是娱乐类产品,都有强烈的感性认识。生动的讲解和作为亲自使用者的推荐使他们很能打动购买者。

但是,文化市场经营的音像和电子出版物,大多是从个体的批销渠道进货,很少从出版单位进货。所经营的产品有相当多的盗版产品,却居然贴上音像防伪标志,假冒正版产品公开销售。

新华书店“难留座上宾”

而位于同一条大街另一端的苏州市新华书店,是一家独立经营的国有书店,只有一个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柜台,经营品种约300种。而且其中音像制品只有几种当前热销的英语教学类书配带作品,电子出版物的品种就更少,还大都是前两年出版的价格不菲的滞销产品。产品结构以教学的文化类为主,消费娱乐类产品几乎没有,似乎不屑于参与娱乐类电子音像出版物这个巨大的市场的竞争。新华书店的产品大多是从总店或出版单位直接进货,盗版产品是没有的,但是所经营的商品价格居高不下,每盘在20-300元左右;为了在按小规模纳税人标准上缴33%的利润之后保证利润,他们的每盘利润约为5-50元。这样一来,一般3、5个人的柜台一天都少有进出,有时甚至完全没有销售额。新华书店的音像和电子出版物柜台的售货员,大多是被动服务,似乎也有些提不起精神。对顾客来个一问三不知是常有的事,自然难以引起消费者的热情。即使刚刚在这里购买了图书的读者,也很难产生再顺便购买音像制品的愿望。

萧条的管理,“繁荣”了市场

文化市场顾名思义是以经营、传播精神文化产品为主的场所,所以管理人员和从业人员对其所经营的特殊商品——精神文化产品应该有一定专业知识,同时,对国家有关政策法规也要有一定的了解。然而,我国一些城市所建的文化市场,其经济效益虽然明显,但社会效益和管理水平,却与文化市场发展的初衷和国家对这个特殊行业的管理需求不相适应。

其中较突出的是市场管理人员缺乏必要的专业知识——有的工商管理人员和市场管理人员无法区分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有的无法区别正版出版物与盗版出版物,有的缺乏警惕性,对公开经营盗版的摊商采取相当宽容的态度,以至于形成只要你交了税,我就不管你卖什么的局面。这种宽容的态度,无疑给不法商贩经营盗版产品披上了“合法”的外衣,使得盗版产品在文化市场中大行其道,并日渐“繁荣昌盛”起来。这与前两年有的地方管理部门对“三陪小姐”收税,使其不法行为合法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市场繁荣的同时,管理也应该相应地发展起来。然而,却恰恰事与愿违。

国有书店,不进则退

新华书店、外文书店历来就是我国文化类产品的主要销售渠道,多年来在弘扬优秀民族文化,积累、传播现代文明方面,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因此历来享有主渠道的美誉。然而,随着我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主渠道的地位也变得要靠竞争才能获得。如今新华书店主渠道在音像和电子出版物的发行领域的作用不但没有加强,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一定的减弱,这与行业的快速发展以及市场需求的日益增长是不相适应的。投入不足,规模过小,服务不到位,是制约规范市场发展的重要原因。而国有书店系统如果不转变观念,加强对电子音像出版物市场的重视,加大市场投入的力度,其在这一领域的地位无疑是岌岌可危的。

如今一些文化市场的繁荣,犹如爬满了虱子的华美长袍。但是,决不能为了捉虱子而丢弃了长袍,也不能为了保住长袍而对虱子视而不见。所以,快速提高管理人员的水平,加大市场监管力度,促使一个规范的市场的诞生,已经成为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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